那些因為戴莉而引起的不愉快，在常護士長和林雅琪那樣關切的話語下，也漸漸消散了。

但是回到辦公室再看到戴莉，覃雨心中還是不太舒服。

常護士長示意覃雨坐下，這才說道：“我一直都覺得大家能在一起上班也是一種緣分，相處期間難免有些磨合，可畢竟沒仇沒怨的，所以大家都和氣一點，不要彼此針對。”

常護士長這話說完後，戴莉的臉色不太好，畢竟她很明白這話其實就是說給她聽的。

覃雨全程都沒說話，她也沒管戴莉會不會因為常護士長的話更加仇視她，反正起先她就不知道戴莉為什麽會對她排斥起來。

下班的時候，覃雨剛到更衣室門外，就聽到戴莉的聲音。

“琪姐，你說你幹嘛那麽好心給她換？你那天可是出晚班。”

這話讓覃雨收回了推門的手，說起來，她也想知道原因。

在她看來，林雅琪跟戴莉的關系很好，應該不會不管戴莉的意思來幫她才是。

“我說你是不是跟董聯君鬧矛盾鬧得腦子壞了？見誰都要排斥，我看科室裏就沒人能跟你處得來。”

覃雨正楞楞地聽著，更衣室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，林雅琪一臉不高興地出現在門口，見到覃雨後，她臉上的神情也僵住了。

“你換好衣服了？”沈默之餘，覃雨憋了好久才這樣問道，只是問出口後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句廢話。

不過她開口也算是緩解了尷尬，林雅琪應了一聲，又說道：“你去換衣服吧，別管她。”

說完後她就走了，覃雨看著林雅琪離開的身影，突然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小人。

戴莉在離開前只是瞪了覃雨一眼，並沒有說什麽。

覃雨根本無心去顧及戴莉，反正以後的關系可能就是這樣了，以後互不往來就好。

只是林雅琪那邊，她真的要找個時間好好感謝她才行。

覃雨剛換好衣服，手機就響了，她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。

只是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，她有些失望。

“餵？”按捺住心底的失落，覃雨接起了電話。

“小雨，你什麽時候有空呢？我最近都比較閑，而且快入冬了，我想去買些冬裝，你能陪我一塊去逛街麽？”程暮語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十分輕快，只是聽著那樣的聲音，好像就能將人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。

“我明天休息，可以去。”想到之前確實是答應過程暮語，覃雨便這樣說道。

不過這只是一部分原因，還有些原因她不敢去面對。

“那就太好了！明天我們在商業街入口碰面吧？”

兩人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，程暮語十分高興地掛斷了電話。

覃雨在更衣室坐了好一會，將剛才冒出來的失落徹底壓回去，這才離開醫院。

在手機響起的時候，她以為會是程逸言打來的，結果卻讓她失望了。

雖然要是想的話，她也可以給程逸言打過去，可是在醫院門口的時候，她說的那些話也沒法收回來，現在要是給他打電話，又該說些什麽？

覃雨這時才發覺原來感情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，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，而且心頭還會總惦記這件事。

是所有的人都會這樣，還是只有她會這樣？

覃雨不明白，有些苦惱。可尋毓青今天不在宿舍住了，她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說，只能憋在心裏。

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，覃雨將手機拿起又放下。

就算下午的時候遭到戴莉那樣的針對，她都不會放在心上，最多當時對她說的那些話感到生氣而已。

可是現在，因為想到程逸言之前那樣的表情，她竟然完全無法入睡。

她滿腦子都想著他現在是怎樣想的，是認為她說了那些話之後，兩個人的關系就這樣了麽？

其實她只是害怕這段感情持續不了太久而已，可是現在看來，那樣說反倒是在加快兩人的分開吧？

黑暗中看著手機瑩瑩的光，覃雨最終還是沒有跟程逸言聯系，她關掉手機，將頭蒙在被子裏，強迫自己入睡。

最後雖然是成功睡著了，可睡得卻並不安穩。一晚上都是光怪陸離的夢境，一會夢到程逸言離她遠去，一會又夢到福利院，更可笑的事，她竟然夢到了覃婉君。

一整晚都被那些奇怪的夢纏著，覃雨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疲憊不已。

平常做夢，醒來之後就基本忘記了，可現在她還能仔細回想起夢裏的場景，夢中那些人的細微神情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
她現在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著，那些是不是就是真正發生的事情。

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，出門的時候覃雨卻沒精打采的。

起先她還猶豫要不要跟程暮語說一下，今天就不赴約了，可是想到之前一早就說好了，而且也答應她了，臨時爽約實在不太好，便強打著精神出門了。

只是到商業街見到程暮語後，對方還是被她嚇到了。

“小雨，你這是怎麽了？晚上沒休息好麽？臉色這麽差。”

程暮語關切地看著覃雨，先帶著她去吃東西的店坐下，兩人點了些吃的。

“我就屬於那種稍微有點沒睡好就特別明顯的那種，但是實際上我沒什麽不舒服的。”覃雨撒謊了，其實她現在確實很沒精神，可不想掃興，只能這樣說著。

程暮語似乎有些不相信，她雙手托腮看著覃雨，“可是我看你現在這樣，待會肯定是不能逛街了，要是你倒下了，那我罪過大了。”

覃雨感到十分抱歉，說好來赴約，結果卻是這樣的狀態。

“你也不要多想，是我非要拉你來逛街的，說起來還是我的錯，你上班很累吧？好不容易休息一天，還被我拉出來。”這樣一說，程暮語倒是不好意思起來，她扭捏著，猶豫了好一會又開口。

“要不你去我家吧？正好我哥今天也休息，他在家呢！”

面對程暮語突然的邀約，覃雨有些手足無措。

程暮語應該還不知道她跟程逸言之間的事吧？可是她剛才為什麽要提起程逸言，是程逸言告訴她了？

覃雨的思緒翻飛，那邊程暮語還在等著她的回答。

看著程暮語一臉期待，覃雨硬著頭皮說道：“不了，我可以陪你一塊逛街的，完全沒事。”

“你可千萬不要逞強，要是不可以的話，你就直接說出來，我也不能勉強你。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覃雨總有種感覺，程暮語好像很希望她說不能逛街了。

“我真的沒事。”

覃雨的話音剛落，程暮語臉上果然露出了遺憾的神情。

“你不想逛街了麽？”雖然不知道程暮語為什麽會這樣，可覃雨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個。

“也不是。”程暮語嘆了口氣，“其實我是想著，要是你能去我家的話，我哥肯定會很高興的。”

覃雨僵直著背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，這樣說，程暮語是知道她跟程逸言的事了？

覃雨在這邊還想著程暮語到底知道些什麽，程暮語又繼續說道：“你是不知道，我哥從昨天開始就十分不對勁，大晚上的還在家裏晃蕩，也不睡覺，早上頂著兩個超大的黑眼圈，嚇死人了。”

程暮語的話讓覃雨心口一緊，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，主要是想著程逸言會那樣，都是因為她白天說的那些話麽？

程暮語小心地打量著覃雨臉上的表情，心中暗暗說道：哥，我只能幫你到這了。

“你沒有問他原因麽？我是說他不太對勁的原因。”覃雨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向程暮語，生怕自己的眼神將心事全暴露了。

“我問了啊！他根本不理我，眼裏好像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。”程暮語無奈地說著。

這樣讓覃雨更加覺得愧疚了，她一心認為都是自己的原因，不然程逸言也不會這樣。

“你吃好沒？好了我們早點去逛，等買完東西我還要回去看看我哥的情況。”

覃雨猛地起身，在程暮語錯愕的眼神下，無措道：“我突然想起來有重要的事，不能跟你一塊逛街了，你還是早點回去看看你哥的情況吧，下次有空我們再約。”

她說完後，再三對程暮語道歉，這才轉身離開。

程暮語起先還有些摸不著狀況，不過看著覃雨那稍顯慌亂的腳步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看來這次她哥又欠了她一個大人情了，也不知道這次該找他敲詐什麽呢？

程暮語還想著該怎麽敲詐程逸言，而覃雨則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，滿腦子都想著程暮語剛才說的話。

她倒不是自作多情以為她在程逸言心裏有多重要，只是聽到程暮語那樣說，下意識地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了。

主要還是因為心虛吧？要是她沒說那些話，她完全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。

拿著手機，覃雨想了好一會還是給程逸言打了過去，讓她等著程暮語的消息也不行。

“餵？你好。”

有些疏遠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，覃雨下意識地抓緊了衣服下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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